星伊走向了地下停車場。
「妳也有車啊?」容仙有些驚訝。
「也?所以妳也有囉?」
「有,但公車方便,不用找停車場。」
「原來,上車吧!」星伊禮貌的打開門。
「嗯。」
星伊興沖沖的跑向駕駛座,發動車子出發,一邊開車一邊揚著無法被壓下的嘴角。
容仙看著那好看的側臉,想起那個不會笑的星,想起幾世紀前,黑夜中那燦爛的煙花,與星眼神中微弱的光亮,容仙知道自己在看的,是星伊身上偶爾散發出的,星的痕跡。
自己喜歡文星伊這個人嗎?容仙抱有太多的遲疑,但星就不同了,愛不愛星,這個問題沒有任何需要遲疑的時間,因為容仙就是為了這個人,熬過慢慢世紀的煎熬,熬過一次次的重生與死亡,熬過一遍遍希望與絕望。
只是這兩個樣貌,同時存在於星伊的身上,容仙透過星伊,找尋星的神韻與味道,找尋那個只看著自己只保護自己的星,而不是花心蘿蔔又捻花惹草的文星伊,清楚的知道自己並沒有把''文星伊''這個人,放在眼裏。
「容仙⋯⋯」星伊臉上的笑容褪去「我真的很好奇,妳到底看著什麼⋯⋯」
「不知道。」容仙靜靜的轉頭看向窗外。
「為什麼每次妳明明是看著我的,我卻覺得⋯⋯」星伊咬著下唇,慢慢吐出「妳其實⋯不在看我。」
「是嗎⋯」容仙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,要回答什麼。
星伊吸起一口氣,接著呼出,再次揚起笑容「到了!下車吧!」
「星伊。」容仙輕聲的喚著。
「嗯?」
「不要⋯喜歡上我。」
星伊皺起了眉頭,臉上的笑容隨著容仙的話,消逝在空中。
「為什麼?」
「沒有,原因。」容仙沒有看著星伊,卻能感受到她臉上的表情。
「容仙⋯」星伊故作堅強的收拾自己的被打出裂痕的心「自戀鬼!我文星伊哪有那麼容易喜歡上人!走吧!吃飯!」
「嗯⋯」(或許這樣⋯對彼此都好吧⋯)
容仙無法察覺的,是星伊紅了的眼眶;星伊無法明白的,是容仙艱難的開口,更無法理解的,是自己那難受卻又不能表達的揪心,甚至對於自己眼裡的濕潤感,感到滿滿的疑惑。
星伊知道容仙,是所有事情的解答,但她卻在自己面前,立起了高牆,清楚且堅定的擋著(為什麼碰到妳金容仙,我就像個廢人⋯⋯)收拾好心情,兩人走進了餐廳。
禮貌地為容仙拉出椅子,為她打開餐巾,摺好放在大腿上,星伊紳士的舉動吸引了許多女人的注目與羨慕,而容仙不凡的外貌也讓許多男性的目光沾上。
「妳好。」男性服務生靠近,眼睛卻盯著容仙看。
星伊些許不悅的點著餐(看不出來我們穿情侶裝嗎?)冷冷的看著,服務生感覺到自己左手邊那股殺氣,不敢再看向容仙,點完餐後趕緊走人。
「星伊,眼神。」容仙看著窗山下的景色說著。
「嗯⋯」星伊按下自己的醋勁。
兩人坐著,卻沒有交談,上了餐,也只是沒有交談的進食,星伊在心裡默默地反省起來⋯⋯
(是不是我生活太亂⋯)
(她一定覺得我很花心⋯)
(第一次見面就上了床⋯)
(肯定沒有什麼好印象吧⋯)
(我真的該改掉油膩了⋯)
(正經點⋯)
(我在幹嘛啊⋯)
(以前覺得無所謂的事⋯)
(怎麼開始在意起容仙的眼光呢?⋯)
(金容仙⋯)
(到底是什麼人啊⋯)
(對妳的感覺⋯)
(是什麼感覺啊⋯)
(好後悔啊⋯)
(為什麼我要那麼放縱呢⋯)
複雜交會,切肉的速度逐漸放慢,只覺得手中很沈重,還沒開始的追求,就這麼被斬斷,哽在喉中無法吐露的語言,只能硬生生在嚥下。
容仙清楚星伊的不好受,但自己也有太多東西要去釐清,至少容仙知道,她真的無法接受那個到處留情的文星伊。
結束安靜的用餐,載著容仙回到家,星伊換下粉色的毛衣,再度穿上夜晚的服裝,又出了門。
走進酒吧,點了杯威士忌,滲透著交錯的燈光,酒中的冰塊閃爍,一杯杯下肚,一杯杯緊接,酒精特有的味道在口中化開,燥熱下肚,暈眩上爬,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煩躁。
「有什麼煩心事嗎?」bartender問著。
「沒什麼。」飲下,再將空杯遞給bartender。
「今天難得自己喝酒。」倒入。
「是嗎。」(連bartender 都知道自己的事啊⋯⋯)
「酒精可以麻痺一時的心煩,卻無法解決。」
「心塞⋯」星伊晃動手中的酒杯。
「酒醉後,帶著勇氣去挑明囉!」bartender笑說。
「⋯⋯」沒有的回話,只是喝著。
「順心而行。」
「喜歡,是怎樣的感覺⋯⋯」星伊緩緩吐出話語。
「大概就是在意一個人在意的要死吧,眼睛想直接裝在她身上那種。」bartender 大笑說。
(自己也該好好思考這感覺了。)
昏昏沈沈招了台計程車,上了車,說了地址,難得的,車上沒有其他女人,酒吧合作的計程車司機也有些驚訝,畢竟星伊可是出名的百發百中,每次出來一定會多帶一個女生,今天卻是自己出來,還說除了那間飯店外的地方。
搖搖晃晃按下電梯,把自己甩進電梯,靠著牆,勉強的按下樓層,有些喘氣,電梯門開啟,踏著不穩的步伐,按下密碼⋯⋯
「叮叮!」錯誤聲響起。
在輸入一次「叮叮!」
「該死,怎麼連密碼鎖都霸凌我。」
努力張開眼睛,再次輸入密碼。
「叮叮!」
(算了⋯⋯好累⋯⋯)
⋯⋯星伊靠著門漸漸滑下,逐漸均勻了呼吸。
「想什麼。」模糊著畫面,銀髮的人影。
「是誰⋯⋯」星伊努力睜開眼。
「遲疑什麼。」那人沒有正面回答。
「沒什麼⋯⋯」星伊依稀感覺到那人走進,是銀髮侍衛,想看清楚那張臉,卻看不清。
「妳,很弱。」
「什麼?」星伊有些憤怒。
「懦弱的傢伙。」再次被強調。
「妳!憑什麼!」
「放棄?」嘲諷的語氣。
「容仙?」猜測銀髮侍衛的話。
「放棄了嗎?」
「才沒有!」星伊不甘心的說。
「哼⋯」銀髮侍衛嘲諷的輕哼格外清楚。
「妳⋯⋯!」星伊奮力想揪住銀髮侍衛⋯⋯
又消失了。
⋯⋯緊接著又是那個夢,自己拿著劍,轉向,刺入自身,疼痛感再度爬上、纏繞、刻骨的⋯⋯
窒息。
⋯⋯脖子就像被掐住般,星伊大口大口的吸著氣。
「星。」
又是那個聲音。
「放鬆。」
好溫暖。
「我在這裡。」
窒息感消退著。
「別怕。」
害怕感覺流逝。
「我會保護妳。」
⋯⋯⋯⋯⋯⋯「我,文星伊,願意效忠保護容公主。」一個銀髮侍衛,單膝跪在一個漂亮女人的面前。
(那是⋯⋯那個侍衛⋯⋯和誰?⋯⋯)
⋯⋯⋯⋯⋯⋯⋯⋯
有著選擇性障礙的我,唯獨對妳,沒有任何遲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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