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癌細胞擴散了。」
「即使在做一次手術⋯存活機率也⋯」
「那些癌細胞開始壓迫到神經。」
「是619的病人吧。」
「年紀輕輕的⋯真的很可憐。」
星伊默默在一旁聽著醫生的對話,她很清楚知道口中那個可憐人,是容仙。
走到了醫院頂樓,無力的坐在椅子上,太陽有些刺眼的傷人,星伊閉起眼睛,感受像容仙般的溫暖。晴空萬里,眼裡卻是愁雲慘霧⋯
暴雨。
⋯不敢讓她看見失去笑容的表情,所以努力的笑著⋯
容仙也是。
⋯只為了讓星伊能記住她笑起來美好的樣子,至少,在她面前,想要留下自己最漂亮的模樣。
擦了擦臉上的水痕,深呼吸、吐氣,星伊緩和了情緒,起身下樓。帶著複雜的情緒,卻勉強自己必須振作。
619。
輕輕地打開門,看見在床上熟睡的容仙,星伊坐旁邊的椅子上,托著下巴看著她熟睡的模樣,第一次見面的臉頰肉,已經所剩不多,閉著雙眼微微顫抖睫毛。
有點自私的,星伊吻了她的唇,很輕⋯很輕⋯像微風吹過的觸感般,若有似無。
「⋯⋯來了啊。」約莫半小時,容仙從睡夢中緩緩醒來。
「嗯,早啊。」撐起那只屬於她的微笑。
「今天天氣很好呢!」
「是啊,最近天氣都不錯。」
「星伊,出去走走好不好?」容仙用著渴求的眼神看著星伊。
「可是⋯⋯」星伊有所顧慮的看著容仙。
「反正⋯都這樣了⋯我想多出去走走,而不是一直待在充滿藥水味的空間。」她低著頭說。
「等我,我去問醫生吧。」星伊打開了門。
「星。」
「怎麼了?」
「⋯⋯⋯⋯⋯⋯⋯」我對她微笑著,發自內心。
⋯⋯⋯⋯⋯⋯
「媽,可以教我煮一些適合病人喝的湯嗎?」星伊扶著媽媽說。
「怎麼這麼突然呢?」
「有個朋友生病了。」
「原來如此啊。」將媽媽扶到床邊,小心地將腳抬上床「那妳拿紙和筆,我告訴妳做法吧。」
「謝謝!」
寫下各種湯品的作法,星伊拿起包包趕緊去市場買材料。跑了回家,看下時間還有四小時,仔細的按照媽媽說的步驟,將魚的側腹切開取出內臟,清洗乾淨,加入一些材料熬煮。將調料撒下攪拌,淺嚐一口確認鹹淡後,小心的裝進保溫瓶裡。
619。
星伊在門口等著,沒多久看見護士推著餐車來到門口「不好意思!這個,可以幫我給容仙喝嗎?」
「妳是⋯⋯?」
「我是她的朋友。」星伊懇切的看著護士「這是魚湯,味道也調的比較淡,她應該可以喝。」
「好吧。」星伊那楚楚可憐的貓眼打動了護士。接著每天,只要星伊都會花些時間,煮一壺熱湯,再交給送飯的護士。
她不知道自己能為容仙做什麼,但也不想坐以待斃似的默默守候,所以選擇一個自己能做到的方式,在乎著她。
「最近的湯,真的很好喝呢!」
星伊在門外揚起了笑容。
「很溫暖。」
「調味也刻意的不多放。」
「這是⋯誰做的啊?」
聽到她的讚賞,星伊心滿意足的提起佇足的雙腳。
持續三周以上的好天氣,以前喜愛的晴天,現在卻覺得有些礙眼。星伊扯起嘴角的弧度,笑著自己短時間變化的想法,能讓如此懶惰的自己變得勤勞,能讓沒耐心的自己願意守在門口。
(金容仙啊⋯)
「轟隆!」無預警的一陣雷聲打斷星伊的思緒。
坐在公園的椅子上,伸出手,接下落下的思念,抬起頭,飄落的細雨像雪花般降落。明明總和她僅僅隔著一扇門,卻像隔著兩個世界般,只因為自己害怕開啟那扇門。
「星伊。」
出太陽了,雨卻依然下著。
「怎麼了。」
「謝謝妳。」
「發神經啊。」有些心虛的閉起眼睛,感受落點的冰涼。
「湯,很好喝。」不顧椅子上的一些積水,她直徑做了下來,靠在星伊的肩上。
「什麼啊⋯⋯」
「護士小姐說,有個人每天總在門口,拿著一壺湯給我。我實在太好奇了,便偷偷開啟門縫,沒想到⋯是妳。」一根、兩根、三根,她的手指緩慢的降落在星伊的掌心「妳⋯都知道了嗎?」
「嗯⋯」星伊淡淡的回應。
「所以⋯不要喜歡我啊。」
能夠察覺她說的謊,但星伊選擇忽視「今天怎麼出來了?」
「太想和妳⋯說聲謝謝。」她笑著說。
「笨蛋,幹嘛特地跑出來。」
「下雨了。」
「嗯?」
「妳在等我,不是嗎?」
「嗯。」
「這是我最自私的事。」
星伊察覺到嘴唇上的花香以及濃烈的藥品味,睜開了眼,看見側身親吻自己的容仙。
(怎麼,又哭了呢。)
與她相遇的第五場雨, 我記下了她喜愛的香水百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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